凌锋谈惩治暴力伤医：敲山震虎比破窗效应效果好

近年来，一些地方相继发生暴力杀医、伤医以及在医疗机构聚众滋事、扰乱秩序等违法犯罪行为，为维护正常医疗秩序，检察机关积极履行批捕、起诉等检察职能，加强对重大涉医犯罪案件的法律监督，坚决依法严惩暴力伤医犯罪。近日，记者专程采访了长期关注暴力伤医事件的全国政协委员凌锋，听听她对检察机关在严惩暴力伤医犯罪工作中的意见和建议。

记者：我们了解到，这两年您都在牵头提严惩暴力伤医犯罪方面的提案，比如在2013年您曾建议把医院变为公共场所。现在有办理结果吗？

凌锋：我对这个建议办理的结果不满意。我理解，最根本的还是警力问题。如果把医院列为安保单位，它的保卫级别应该高于普通公共场所。然而，考虑到编制、工资等因素，就很难落实了。

不过多数提案办理部门还是很重视的。2014年4月，最高人民检察院会同最高法、公安部、司法部、国家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五部委，联合发布《关于依法惩处涉医违法犯罪维护正常医疗秩序的意见》，其中明确了六类涉医违法犯罪行为的定罪量刑标准，为打击涉医违法犯罪提供了有力法律武器。我注意到，《检察日报》还专门刊发文章，最高检表态要认真执行五部委文件。公安部也表示对六项行为要求及时出警。这对严惩暴力伤医犯罪无疑是有利的。现在动作有了，关键要看能否做到位，是否够力度。

记者：请您具体谈谈如何提高力度。

凌锋：比如，出现什么状况警察到位？怎样保证迅速到位？到位后能否立刻制止？有些地方做得不错，要求比医闹多一倍到两倍的警力立刻到位。然而现实中，更多的情况是，警力到了，却不能做到立刻制止。我认为公安机关应该做到对暴力伤医者当场制服，立刻制止伤医行为，同时逮捕伤医者。这样才能体现严惩犯罪。

暴力伤医，伤害的不仅仅是医生的身体，医生是保护人民群众生命健康的，把他们打伤了，谁还去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健康？而且，医生是社会广泛需要的职业，更应该加强保护。我希望看到的，不仅仅是开始做这些事情了，还要确保做到位。

记者：近段时间，媒体对一系列的暴力伤医事件进行了集中报道。最高人民检察院近期对暴力伤医犯罪表态，要严惩严办这些案件。相信你肯定也注意到了。

凌锋：今年6月发生了太多暴力伤医事件，我们医卫界的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一直在讨论，一致建议，无论检察机关还是公安，遇到伤医者，一定要先采取拘留等强制措施，不能像劝架那样，各打五十大板后再取证、协调。既然提出从严惩治，是因为危害的对象特殊，造成的社会危害太大了，伤一名医生，相当于伤了成百上千的医生。而且，医生是用心在给病人看病的，伤了他们的心，还怎么给病人看病？

记者：您提到警力要严格执法，这是硬件方面。但是，如果医院的风险防范工作做得严密些，是否也可以减少伤医事件？

凌锋：没错。我们院就是这样做的。一看这个人讲话就横着来，要谈话就得叫保卫处的人来一块儿谈。至于怎样防，医师协会也做了大量的工作。但是，在公众场合，这些措施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伤医事件是防不胜防的，保卫人员才多少？医院四通八达，每年流动70多亿人，需要多少保卫人员这样防着？

在美国，每个医生的桌边都有一个按钮，遇到问题一按，警察就来了。我们的警力有限，目前还实现不了。但是要把有限的力量用在刀刃上，要放在出警有力上，这样才有震慑力。我们的警力配备还远远不够，所以一定要做到严惩、快办。我相信，敲山震虎、杀一儆百，要比破窗效应好。

（凌锋系首都医科大学宣武医院神经外科主任，全国政协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