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为了救助在6月27日中国台湾粉尘爆炸事故中受伤的民众,盛志勇、王正国、夏照帆、付小兵四位中国工程院院士向医疗机构募集异体皮和纳米银辅料等烧伤救助急需物资,受到许多人关注。此次事故造成2人死亡,495人受伤,大多数烧烫伤患者在清创过程中需要敷皮。然而,台湾地区此类皮肤剩余数量有限,无法满足敷料及植皮需求。
就在4位院士募集异体皮时,人造皮肤也成为颇受重视的资源。然而,有关专家在接受《中国科学报》采访时透露,我国人造皮肤尚未能在重大烧烫伤事故中“大显身手”,如遇突发情况,人造皮肤难以满足大批量烧烫伤治疗需求,产业化成了人造皮肤自身的“痛”。
皮肤储备难以应急
粉尘爆炸事件发生后,华亿细胞组织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华亿公司)总经理郭悦明接到了来自江苏省人民政府台湾事务办公室关于捐赠皮肤资源的电话。“目前,我们已准备了价值400万元人民币的人造皮肤和清创消毒产品,正在等待捐赠通知。”他向《中国科学报》记者透露。
去年8月2日,江苏昆山的一家公司发生特大铝粉尘爆炸事故后,当天造成75人死亡、185人受伤。华亿公司在事故发生2小时内向参与救治的医院捐赠了6万平方厘米的人造皮肤。“在突发应急状况下,我们每天能够生产8万到10万平方厘米的人造皮肤。”郭悦明说。一个成年人全身皮肤面积大约1万平方厘米,在昆山粉尘爆炸事件中,由于产能受限,所捐赠的6万平方厘米的皮肤只能用在伤员的脸部等关键部位,“还有很多患者用不上”。
目前,除了临时生产外,该公司和复旦大学、第三军医大学、上海交通大学还共同筹建了人造皮肤库,目前储存了500万平方厘米的人造皮肤,价值9亿元人民币左右。“要想稳妥地应对大群体的烧烫伤事故,人造皮肤的储存量需要在5000万到1亿平方厘米,而对于任何一家企业来说,这都意味着难以承受的资金量。”郭悦明说,国内的人造皮肤储存量还远远达不到这个水平。
据了解,我国每年因烧伤、机械损伤或慢性皮肤溃疡而需要医治的患者高达数千万,由于缺少皮肤资源,近十万重度皮肤缺损患者因缺乏及时有效的治疗而死亡。盛志勇呼吁,应建立群体性烧、创伤领域突发事件的应急捐助及专家救援机制。
起步晚但追赶快
长期以来,人们只能通过切取患者腿部、背部等正常部位的皮肤,来移植或修复严重烧烫伤的皮肤缺损创面,给患者留下了新的创伤,且来源有限。20世纪80年代后,国外科学家研制出多种人造真皮,可诱导患者自身重建真皮层。
“我国人造皮肤研究起步较国外要晚10年到15年。”浙江大学组织修复与再生医用高分子材料课题组教授马列在接受《中国科学报》采访时说。
马列告诉记者,目前我国研制的一部分“人造皮肤”其实只是创伤敷料,在治疗前期可对创面进行覆盖保护,以防脱水、感染;而真正可以用于后期修复再生的“人造皮肤”技术要求相对更高。
在组织工程皮肤方面,2012年2月,我国首个干细胞人工皮肤产品产业化基地在西安建成,成为我国最早投产的人造皮肤。该技术的主导者、第四军医大学组织工程研发中心主任金岩曾在受访时介绍,该技术可通过提取人体干细胞进行培育,产生高度近似人类皮肤,用于人类皮肤的移植、治疗和改善。
除此之外,如今已有不少研究人员借助胶原、壳聚糖等材料,采用生物材料科学、高分子科学,重组材料制造不含细胞的皮肤再生产品。“这样的人造皮肤避开了细胞来源和免疫源性等问题,成本低,质量可控,也便于生产、保存和运输。”马列说,目前其课题组研发的新型原位诱导皮肤再生材料已进入临床实验报批阶段。
此外,马列表示,目前研发具有汗腺、毛囊等皮肤附属器官及皮肤自身功能的人造皮肤,也是国际研究的一个热点。
产业化才是真“痛”
尽管人造皮肤被寄予厚望,但记者了解到,现在医院在治疗烧烫伤病人时,大多还是采用自体皮和异体皮进行覆盖和移植。
在马列看来,我国人造皮肤在产业化方面与国际水平相比仍有一定差距。“国外人造皮肤起步早,当时的资本市场比较活跃,国家投入和市场投入齐头并进,推动了产业化发展。”
然而,当下我国皮肤再生产品的发展更多地还是依靠国家力量来推动,新技术的前期发展主要以科研院所和高等院校为主。马列希望,国家能够加大在企业和科研院所之间牵线搭桥的力度,减少企业的投资顾虑,引入更多的市场元素来推进技术的转移转化。
不过,对于人造皮肤企业来说,市场问题已经成为与产量、技术同等重要的事。郭悦明感慨,尽管今后年产量可达2300万平方厘米,但拓展市场过程中,他们还需要面对用户对新技术认知度不高及医生利益关联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