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从没有什么医疗手术让你光看名字就觉得恶心,粪便移植做到了。所谓粪便移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把粪便移植到另一个人的大肠里。它应该是医学史上技术含量比较低的手术了。
为什么要把粪便移植到别人身上?理由通常是因为接受者大肠里的细菌种类严重失衡,捐赠者的粪便能为弥补缺少的细菌重新达到平衡。
之所以会造成细菌不平衡,通常都是因为艰难梭菌(简写为C. diff)影响。艰难梭菌会在抗生素破坏肠道细菌之后出现,肠道菌群,通常都是互相控制保持平衡的。但是艰难梭菌的出现占据了它们的繁殖空间。而且艰难梭菌产生的毒素会伤害肠道的细胞,导致抗治疗的腹泻并且反复发作甚至可能致死。每年有超过25万人感染艰难梭菌,其中约14000人死亡。
艰难梭菌感染不仅因使用抗生素而生,还能用抗生素来治疗。肠道微生物状况因为抗生素进一步失去平衡,艰难梭菌又繁殖更多,因此又要用更多抗生素来治疗,循环往复陷入恶性循环。粪便移植能有效阻挡艰难梭菌繁殖,经过一次治疗能治疗94%的艰难梭菌感染,相比之下抗生素的治疗效果只有31%。
但是,从法律上讲,粪便移植(有时也被成为FMT,即粪便菌群移植)是存在问题的:它们是药吗?还是捐赠的器官、组织?食品药品监管部门要不要监管粪便?就算要监管,又要如何实施?
Michael Graziano导演在他2014年拍电影《抵抗》(Resistance)时对此一无所知,《抵抗》的主题是当抗生素不再有效了会发生些什么,刻画了许多个令人心痛的患者故事。其中一个故事是说田纳西州15岁的女孩Lauren,因为因为耐甲氧苯青霉素金黄葡萄球菌而服用了强剂量的抗生素,医生花了两年时间想要把它治好结果女孩的病情却越来越严重,由此Lauren的家人得知了粪便移植……
本文作者问了导演几个问题,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花几个月的时间去创作关于他人的粪便的影片。
Maryn McKenna(作者):是什么让你决定讲述这个关于粪便移植的故事?
Michael Graziano:在筹划拍摄《抵抗》这部电影的时候,我对人类微生物群有了很大兴趣,通过了解生活在我们体内或皮肤上的微生物生态能开创出人类未来健康的新天地。我之前从没听说过艰难梭菌也不知道粪便移植,但当我了解了之后我发现我认识的、交谈过的人中也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东西。我想我得尽力弥补人们对粪便移植的知识空白。
粪便移植是很隐私的事情,你是怎么说服这家人参与电影的?
我很幸运地跟一些坦诚、热情又诚实的医生、研究人员和病人合作过,其中包括范德比特大学(Vanderbilt University)医疗中心。有个朋友引荐我认识了那里的胃肠病学家Maribeth Nicholson博士,他出演了这部电影,还频繁演示了几次粪便移植。Lauren就是他的病人,Nicholson跟她及其家属介绍了我的计划。他们告诉我,如果在最初被告知Lauren感染了有害细菌时对此有更多了解就好了,并同意了参与电影帮助其他经历同样痛苦的家庭。
粪便移植目前仍被部分医疗机构视为不合法的手术,你也有这种感觉吗?
它之所以很难被接受主要是审美原因,直白点说就是觉得恶心。不过可能也有关于这个手术的长期影响的顾虑,毕竟这方面还没被百分百研究清楚。弄懂其医学原理。但我看到同行评议期刊上的文章都在证明粪便移植的有效性,还和做粪便移植的手术交谈了,它的好处已经不能更明显了。有数据显示,粪便移植的安全性非常高——零不良反应。相比较更真实也更令人生畏的抗生素治疗法,粪便移植值得我们更多的关注。
你感觉它会越来越普遍吗?
没错,因为越来越多的医生、患者和普通人了解它。但粪便移植的普及面前摆着很多挑战,医疗系统对抗生素很熟悉;抗生素有明确的生产和监管机构。而这些条件在粪便移植上都不存在,虽然我们看到很多事实证明粪便移植能产生明显效果,代替抗生素来应对因滥用抗生素导致的耐抗生素感染危机。但是粪便移植没有形成明确的商业模式,管理、操作方针也并没有百分百完成。